「大阅文」是一种必然 | 对话程武

“创作者活力是‘大阅文’的生命力；IP运营能力是‘大阅文’的基本功；视觉化能力是‘大阅文’的突破口。”

作者｜周亚波

“2021年一定是一个新节点，但这个节点经过了一年的酝酿。”

这是采访开始后，程武回答第一个问题时的第一句话。采访前一天的6月3日，在“新阅文”运行一年后的首次对外发布会上，作为阅文集团首席执行官、腾讯集团副总裁兼腾讯影业首席执行官，程武对外公布了全新战略——“大阅文”。面对台下的作家、媒体、合作伙伴，程武表示，“‘大阅文’的探索，就是新文创在下一个十年的新起点。”

事实上，从泛娱乐到新文创的十年、阅文定位变革以及围绕IP的加速整合，都并不是特别新鲜的话题。这让6月3日的2021阅文年度发布会更倾向于一次内部战略的公开，一次面对多方伙伴、面对行业本身的思路检阅。

在网文行业，拥有900万创作者并持续纳入新鲜血液的阅文始终保持着领先者地位，这被视作“大阅文”的基础资源和生命力；海量的内容下，对IP价值的判断、认定，与在时间中积累的运营能力，逐渐成为“大阅文”的基本功；而在加速整合的过程当中，从小说到动漫、影视、游戏等不同内容形式的视觉化能力，则成为了“大阅文”在下一步的突破口。

“重估阅文”曾是3年前阅文集团完成对新丽传媒收购时屡见报端的常见论调，其背后是对“IP+制作”打通思路的肯定。而在最近一年，随着人员、战略、愿景的迭代与明确，外界的期许有望落到实处。“既掌握IP源头、又能持续打造‘IP生态链’”的“一点一线”开始真正运转起来，也逐步通过各个环节的成绩得到印证。

这是阅文此时对外发声的必要性。在多重坐标系的比对下，“大阅文”成为了一种必然。

01｜从“打仗”开始

6月3日，2021阅文年度发布会在上海中心召开。在开场演讲当中，程武感慨“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去年同日，阅文以发布了行业第一个“单本可选新合同”使“合同风波”告一段落，平台与作家的合作模式也就此来到了新的阶段。

对新管理层而言，“合同风波”带来的影响是双面的。如今，风波中的诸多误会已被澄清，坦诚的交流成为了新合作模式的前提，另一方面，风波带来的狂风骤雨，加速了团队内部的思考与改革。

程武笑言，在准备上任之时，自己本打算采取“柔性调研”的方法，在履新的第一阶段不去“烧三把火”，而想对内与管理层、员工聊天，对外和作家的聊天，获得各类信息，了解各方需求。“结果，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时间。”

程武告诉《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基本上，从我在隔离状态当中上任，到解除隔离的第一个工作日与作家们开座谈会，最开始的一个多月都在讨论。”

 “新阅文”团队以舆论危机为开始工作的方式有些特别，但也无疑带来了收获。

“处理舆情的方法是什么？唯有聆听他们的需求，什么地方做得让大家满意，什么地方做得让大家不满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没有什么好掩盖的，有问题总要解决。”程武告诉《三声》，“打仗是最好的团建，比较高烈度的舆情危机当中，我们反而可以快速、全面地定位问题，也能在内部发现有斗志、有意愿的团队。”

新合同的出炉意味着阅文与自身的基本盘——作家群体达成了基础的共识，随之阅文一系列的作家生态建设举措也强化了作家群体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网络文学在整个体系当中的基石作用。2020年，优秀作品不断刷新高度，《万族之劫》《大奉打更人》打破20年网文月票、订阅纪录；新鲜血液源源不断，阅文平台新增了90万作者， 80%以上的作者是第一次写书，95年占据近八成。

程武表示：“我们把解决合同问题作为了去年阅文面对问题、坦承问题的第一步。”这显然不是终点，而是更接近起点。

02｜多重共识

从6月3日新合同的开始，“寻求共识”成为了“新阅文”工作中的一条线。与“平台-作家”共识线相对应的，是阅文“内部工作”的共识。2020年9月，在履新5个月后，程武发布了一封措辞坦率而不失激烈的内部信，直言内部存在着目标不统一、故步自封、甚至互相挖坑等诸多问题。

为解决这些问题，“新阅文”开始加快从内外部选拔人才的步伐，也同时尝试变革了内部的奖惩制度，并建立了八项新用人标准，“爱内容”被放在了第一位。

程武向《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表示，一方面，意料之外的“战役”让自己对一些有激情、热爱内容的员工有了更深的认识，需要为这些人才创造更好的环境与机制；另一方面，“阅文应该怎样往前走”的提问也在这一阶段成为了一个真问题。

“泛娱乐、新文创的构想十年前就开始了，我们对‘阅文应该怎么走’的大方向也经历了逐步梳理清楚的过程。我们的业务应当怎么走？应该到哪里去？在过去一年中，答案不断地清晰化、明确化。”程武表示，“大阅文”并非在2021年6月3日才正式产生，而是来自于这一清晰化、明确化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当中，包括但不限于与中国版权协会文字版权工作委员会合作打击盗版、全面升级作家福利、推出“300部网文漫改计划”、组成“三驾马车”等举措陆续落地，这当中的共识是“创作者的利益”，而最初合同问题的解决，恰恰为这种“共同前进”提供了基础，也为继续寻找“同行者”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思路与方向。

这是在阅文通过一场年度发布会和一台原创IP盛典为“新文创周”开幕的一大动因。两个6月3日在此形成了呼应，给这些积极举措提供了一个陈述窗口。“今年6月3日，是我们过去一年思考、实践和纠偏的汇总。”程武表示。

共识的形成是递进的，当阅文于公司内部达成共识、与平台内容创作者达成共识，就更易与更大的“新文创”体系达成共识，乃至推进到与整个文化产业达成共识，尝试用一种新的思路创造内容。

03｜好故事

共识之后，“如何去做”成为了下一步的问题。这当中，既有好莱坞影视、日本动漫体系等国外先进经验可供参考，又需要结合国内独特的互联网环境。不仅要有理论依托，也需要投身实践。

事实上，国内坚持强调IP价值的公司正在减少。IP被用作噱头的过度消费业已成为历史，但屡屡失败的案例让业内部分参与者畏缩，乃至“闻IP色变”。

程武在演讲和采访中都强调，这些现象，并不是IP本身的价值出了问题，而是此前对待IP方式不妥当所带来的后果。此前，程武在解释新文创战略、青腾TencentX演讲、“三驾马车”发布会上都强调过，IP“是经过市场检验过的用户需求”、“是用户情感共鸣的承载”，而在阅文的一年实践后，“好故事”成为了IP概念当中另一大关键词。

源源不断的创作者和好故事，是阅文最大的护城河，而在共识之下、如何加工好故事，并在可工业化的环节工业化，则成为了“大阅文”的一项重要工作。

在接受《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采访时，程武表示：“接手阅文，正好可把它作为一个平台，充分与腾讯动漫、腾讯影业联动，同时也是对内容重新思考的机会。”

这对阅文如何孵化出优质IP提出了更加具体、更加复合的要求。经过实践，阅文逐步确立的一大原则是，在网络文学业务当中，不再以单纯的DAU、MAU数据作为唯一指标，而是更多地以“好故事”为前提，进行内容选取和前期规划。

04｜生态链

当“淘到好故事”的过程逐渐体系化运行，“IP产业链”的价值由此被放大，程武表示，以往“粗制滥造、人设打架”等等“毁IP”的结果，往往源于缺乏全盘的规划、缺乏各个环节的协同，而阅文、新丽以及腾讯动漫、腾讯影业的紧密耦合与联动，事实上承担着实践打样的作用。

在3日的年度发布会上，阅文表达了IP生态链的构建是“大阅文”将重点发力的环节，同时集中展示了目前的成果与计划。

围绕着多重内容形式，阅文梳理了三级开发体系。其中，有声和出版为第一级推动力，能够丰富阅读场景，以较轻量的方式为IP巩固、拓展粉丝；动漫、影视和游戏是第二级推动力，并为IP提供视觉基础，兼具 “放大器”效应，这当中，不论是动漫《斗罗大陆》《凡人修仙传》，还是电视剧《斗罗大陆》《流金岁月》都是这一年的成果，尤其《庆余年》大获成功之后，“三驾马车”的第二部作品《赘婿》，也成为开年现象级“爆款”。

而关于“IP商品化和线下消费”的第三级推动力，则将贯穿动漫、影视、游戏各类内容业态的衍生品开发，是“大阅文”未来的重要探索方向。

年初，阅文“IP增值中心”正式成立，将发力消费品供应链、全品类潮玩、线下实景消费三大赛道，加深与产业上下游的合作与联动。现场，阅文宣布了剧本杀领域将与芒果TV、熹多文化、探案笔记等围绕阅文IP做主题开发，并与万代等合作伙伴开发盲盒玩具等。

一些系统性的结论将长期存在，例如，内容产业的非标品性质，让整体产业都要一直面临着较大的“系统性风险”，而产业链的耦合正是为了对抗这种风险而来，并且，这种实践将是长期的。

“内容产业很难说‘保证’，但仍然可以与风险对抗。”程武告诉《三声》（微信公众号：tosansheng）。即便是工业化发展到顶峰的好莱坞，也有一半以上的片子难以盈利，“但在2019年好莱坞最赚钱的10部作品当中，迪士尼就占了7部。”

“我们希望产业链的耦合方式，通过既考虑到长期规划，又能结合具体内容领域的专业实践，系统性降低传统内容产业业绩的偶然性，这种系统性风险，在传统影视公司、乃至内容行业都是很难克服的。”

作为理论和实践的一种思考结果，“大阅文”战略从设计初就聚焦于促进IP生态链的完善。“追求爆款”并非这一战略的目标，真正的目标在于，从方法论和能力上，更系统、更长远、更深入地进行IP开发，解决实践中何时开发、谁来开发、怎么开发、人才供给的实际问题，成为了一种从实践中产生、又将反过来让实践受益的结果。

“‘大阅文’是新文创过去十年思考和实践的沉淀，并能够更好地推动已有的不同板块真正纳入到集成的系统当中。”程武告诉《三声》，“我们希望，通过成就IP、成就创作者，为中国文化产业提供最大价值。”

在这层意义上，“大阅文”的探索，的确站在了“新文创”下一个十年的新起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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